包头晚报 赵永峰
2015-04-20 08:45:23 | 来源: 新华网
赵永峰,包头晚报社记者
在新闻一线从业十几年,很多人都很羡慕我的职业,但是,他们不知道,在这条艰辛的路上,走得越远,越会感到压力和疲惫。然而,如果你问我,“给你一个新的选择,你还会选择记者这个职业吗?”我会肯定地回答:“会,一定会!”因为这个职业,让我不断走向成熟,收获着幸福与满足,这是我一生的珍宝。
走上记者岗位前,我最向往的是在枪林弹雨中冲锋的战地记者,走进这个职业之后,我才明白,能做好一名普通的记者,其实也非常不容易。
我所工作的媒体是《包头晚报》,作为一张都市类的市民生活报,我们每天面对的都是些琐碎的事,特别是作为民生部的记者,每天从一睁眼就要开始了“跑断腿、磨破嘴”的采访,然后还有熬心血的写作在等待。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有一段时间,我常常反问自己,这份工作究竟有什么意义?
2005年9月10日的一次采访,让我对这个职业有了全新的认识,并从低迷的情绪中走了出来。 当时,一个朋友无意中讲起的故事,吸引我独自一人去采访。等公交、坐长途,我花了3个小时来到包头市土右旗大城西乡大城西村,见到了7年前在一场事故中被开水烫伤脸颊的杜凤英。
低矮的土坯房前,面目狰狞的杜凤英领着一个漂亮的女孩惶恐地看着我,眼神中的痛苦深深地刺痛我的神经。几句话,两行泪,5个多小时的时间里,杜凤英将7年煎熬的生活讲诉给我,说到被歧视和这些年内心的挣扎时,杜凤英嚎啕大哭。那哭声,震碎人心。
离开时,我只留下车费,把身上带的钱全部留给了她,希望可以让她的生活过得好一点。杜凤英的那句“我再也不想过这样人不人、鬼不鬼的生活了……”在我的耳畔久久回响,突然间,我明白了这次采访的意义——我不要一个简单的人物故事,我想为杜凤英“毁容”的人生“整容”。
因为杜凤英学过缝纫,几天时间里,我带着她的照片找了很多服装加工厂。报道刊发的第二天,我又联系到包头一所服装职业学校,请求他们给杜凤英一次走出心魔的机会。 当时,我不知道我做的这一切,对杜凤英来说到底有多大的意义,但我知道,如果不做,我会后悔一辈子。
我的坚持最终让杜凤英在受伤7年后第一次走出大城西村,开始了全新的生活。时至今日,杜凤英时时联系我,眼神中再也没有了痛苦和哀怨,面部的伤痕也因为新生活的幸福不再狰狞。杜凤英常说:“你去村里找我的那天,是我受伤7年中见到的第一个村外的陌生人,也是我7年来说话最多的一天。你对我说的那些话,像药一样,治愈了我脸上的伤,更治愈了我内心的痛。如果没有你的到来,我可能就成了不敢见人的白毛女。”
这句话是鼓励,更是肯定,让我找到了属于我的记者路。 2011年,包头回族中学高一女生乔丹丹,在骑电动车回家的途中,被路边一辆汽车突然打开的车门拍倒在地,头部撞到路牙上。昔日漂亮好学的女孩成了植物人,也将这个从乌兰察布市来包头打工的家庭推向了无底深渊。
乔丹丹的爸爸找到我,这一找就是两年的时间。两年里,医院、社区、学校、法院、公安机关、慈善机构,只要是有助于乔丹丹病情恢复和可以找到钱的地方,我都去。最终,乔丹丹获得社会捐款27万,并去北京进行治疗。如今乔丹丹可以简单说话,生活基本可以自理。看着这个漂亮女孩的脸上重新生动起来,我的心也从曾经的满是阴霾变得充盈着幸福。 在采访的道路上,我也遭遇过匕首的威胁,感受了另一种战场上的硝烟。前年夏天,包头市九原区韩庆坝的交流活动中出现色情歌舞表演,我与摄影记者一道暗访时被发现,夜色中,几名大汉的拳脚加匕首,让我非常恐惧,但暴力威胁没有动摇我做好记者、写好新闻的决心。
时光荏苒,十几年就这样悄然走过,在帮助别人的同时,我也迎来了收获。我的作品获得很多奖项,也荣获包头市第八届“十佳记者”。虽然做新闻的路越走越艰辛,但回眸回味,那艰辛中满满的全是甘甜。 时常有人问我,“做这个职业,累吗?”我说:“非常累!”可是,每每看到读者送给我和同事们的一面面鲜红的锦旗,那种累都会释然,心底也会涌出无限的感激。
感谢你,这个给予我幸福的职业,你让我经历了比同龄人更多的悲欢离合,心却没有因为磨砺变得粗糙;感谢你,这个给予我动力的职业,让我这个已过不惑之年的男人仍保持着斗志,每次采访来临,都像临阵的战士听到冲锋的号角。
从青春年少到中年华发,这条路,我愿意坚守,即使曲折,也会义无反顾寻找梦中的长河;即使疲惫,也会在心里唱起铿锵的战歌!
作者: | 责任编辑: 曾志 |